《读书》吻一吻 顾景文的背影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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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A. P% J# v" e6 d) }3 \# J' P　她吻了他的背影，发誓跟着他亦步亦趋。身高是她这辈子不可改变的事实，但是，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一个人。

5 U! F6 Z& a+ |5 W( A[ 本帖最后由 goodiou 于 2008-5-2 01:01 编辑 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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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[夏末]



　　一直到夏天的末尾，顾景文在c公司停留的时间，已经有3个月了。他走过靠左手边上的走廊，到饮水间，这家公司的纸水杯是定制的，白蓝的条纹缠绕在上。他一口气喝了5杯水，然后叹了一声，回到自己的座位，拿出了辞职信。


; F5 y" N. I. _2 I　　不管怎么样，他不能够安心地在一个地方呆着。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寻找葡萄的狐狸，欺骗自己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，已经不奏效了。


3 Z; e) S  N' V$ [3 h3 ~　　偶尔，他会想起大学里的某些女孩子。她们美丽，高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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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W) u3 s* {- N7 s3 B　　也比他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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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?) L# U) k: m1 w, k3 d/ l. a4 X" m　　这令他感慨，世界太不公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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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M4 J6 o4 c. ]2 d6 b" B　　他无比想念一个女孩子了。但是，他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念他。他甚至不确定，她知道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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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什么办法呢？两情相悦，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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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C% P9 Y# J, Q* e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[他的气味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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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小薇往右手边走过去，一只手拦住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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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{1 T& a! |1 F* d1 H　　那只手来自总经理，他表情生动，年纪不大。问，下班要不要去吃砖灶披萨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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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\% @8 j# Q  l0 |2 h$ [　　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？


　　不要。谢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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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i6 O. C: M7 |/ [; r) j5 p　　陆小薇觉得自己的脸色足够冷了，还是对付不了这个死皮赖脸的年轻男人许舱北。许舱北像是不知道面子为何物，总之，被拒绝对于他来说，与晚上被蚊子叮咬了一口差不多，小痛小痒，不碍事。


1 i% R/ R$ g. w* u5 R" W3 @　　陆小薇绕开他的手，进了饮水间。被人追求不算一件特别坏的事情，但是，他不是她想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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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O2 v/ \, r+ |　　她端起白蓝相间隔的水杯，心头惆怅了片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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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C公司里，他的气味渐渐淡了。他再度离开了。她走着，看着地板的瓷砖，想象着，他走的时候，用几步走完两块大瓷砖之间的一段距离。他们在一个房间里，喝一个饮水机里出来的热水和冷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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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们用的也是一种杯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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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]5 _' u1 `1 _* B0 {$ }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[小男人之誓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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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什么办法呢？那一年，秋天的风很凉爽，体育场的地面也很干净。陆小薇坐在后面的阶梯上，看着他和他的伙伴挪移蹦跳。谁也不知道她在看谁，她总是矜持着，难道一个优秀的女孩子不应该矜持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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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7 G, \  \' U  I　　她有着修长的腿，是学校女子篮球队队员。同时，她鼻子挺拔，头发如瀑布。面孔犹如月亮那样皎洁。她站起来，有一米七八那么高。而她中意的他，却只有一米七三。是的，她目测了他无数次，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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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米七三的顾景文，从球场上下来，和伙伴们上冷饮店子喝东西。她了解他的习惯，已经坐到了里面藤蔓帘子隔断的位置。而顾景文和他的朋友们坐在外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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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T  Y' V3 O$ G　　隐约，她听见顾景文跟别的男生说，你们不要吹牛，我一定会找到一个美女当老婆的。哄笑里有人逼问他，究竟是哪个会看上你呢？顾景文你别的不赖，就是矮了点。以后拖着女朋友的手，小男人一个。


' v3 c$ N! F9 e! b, l. m　　她听见顾景文说了一句她一生中，耿耿于怀的话，反正我的老婆不能够比我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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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& L$ j% s5 `/ J3 l　　顾景文的声音很大，气咻咻的。还附加了一句，我发誓，我要是变成小男人，我就是小狗，不是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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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L: q5 q8 w( F　　她觉得身体里某种东西玻璃一样粉碎。童话里，美人鱼喝完巫婆的药水，把尾巴劈开变成了腿。现实里，她不可能让自己矮上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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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[她觉得自己有罪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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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m# b; U- @; q7 B1 Z5 r: W　　陆小薇有了男朋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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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是个比她矮的男孩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，这个男孩子有什么优点。总之，她答应了他的追求。追求她的人太多了，她早就分不清楚谁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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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! c; A9 U& g2 y　　当她答应之后，分明看见男孩子充满兴奋的眼睛，居然那么明亮。这使她对这个男孩子，有了一点点好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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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w' k9 D% o$ j) C; S- P. ^+ ^/ N8 U6 p. ^　　这个男孩子主动化身为她的仆人，侍奉她为公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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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早，早到太阳还没有起床，男孩就跑去买早点了。等到她走下宿舍，已经可以享用最喜欢的柠檬草奶茶以及全麦面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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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[- {' T, a7 C! W" @　　这中间，她常常遇见顾景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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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顾景文也有了女朋友，那果然是个小美女，比他矮。小巧玲珑的女孩子被他牵着，像是大哥哥拖着小妹妹，她忍不住笑出声。顾景文就尴尬地笑笑，走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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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心里不是不难过的。可是，每每有他在，她只会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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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|6 C8 `3 ?8 T$ _( ~　　她的男孩想吻她，她推脱没刷牙。想要牵她的手，她就说，你的手心都是汗呢，应该去做一个小手术。我不喜欢牵着湿漉漉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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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v. Z+ J% A: T　　男孩去做了小手术，收拾掉那些无辜的汗腺，但她却提出了分手。在落叶满了街道的季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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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n4 I7 X" M, i+ z* ~# C　　她觉得自己有罪，使曾经那么明亮的一双眼睛，如此黯淡下去。分手的话都说了，还能够怎么样？只是，这个男孩忽然笑了，说，我早知道，你不可能爱我。但是，终于你还是做过我的女朋友，就算是名义上。所以你不必觉得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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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知道他对她好，除了感激，她别无其它可做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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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[吻过你的背影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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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a0 M" N9 a* ^6 j- @　　毕业聚会那年，学生们集中往几家酒店跑。她对自己班的班长说，我们也定在子轩酒店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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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I! c0 o& f+ ]# O+ p/ ^$ t" \5 @　　因为，顾景文的班也定在子轩酒店。


　　隔着5间包房。陆小薇不断地进出，往返在洗手间的路上。真的，她根本不是去上洗手间。她终于等到顾景文走近，她慌张地拿出小镜子，以表示自己在补妆。可是，当顾景文转身，背影出现在小镜子里的时候，她迅速地吻了镜子里的他。


( p# `5 N2 D# V6 p　　然后，他们再也没有见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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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L# X1 O* x& P5 {! h　　她对每个问起她的同学说，她打算出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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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一直都在打算，却始终没有出国。借口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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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$ W0 v0 W' k; l* x2 D) k$ X　　顾景文到了一家A公司，试用三个月，不满意，于是跳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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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走后的第三天，她进入A公司，出现在他出现过的地方。她是优秀的，并且不计较条件，没有公司愿意拒绝她这样的员工。她喜欢听故事，听资历久，呆的年头长的人，讲一些优秀员工的故事。还听女职员之间聊天的八卦，她保留了大学的好习惯，别人在谈，她在旁边伪装安静地看书，其实她什么都听见。


　　有关某个人的蛛丝马迹的话语，她都听得入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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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k) P, E* E' x　　但两个月后，她必定辞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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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顾景文抵达沙城，沙城的B公司不错，于是他正式工作了半年。居然业绩优异，获得赏识，于是与之竞争的C公司找来猎头，拉拢他过去。


7 s; z$ e. z6 g  g; Y　　他走后，陆小薇来到了B公司。她同样表现不错，B公司却没能够留下她。经理无限惋惜地问，是不是要开什么条件？她摇摇头，说，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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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小薇不是不知道，顾景文早已经跟他的小女朋友分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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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[能够改变的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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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C/ e4 S" N! M4 h& x　　顾景文离开了C公司，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，接下来应该做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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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现在，常常做梦。梦里，他在体育场上打秋千，而人群之中有一个人看着他。等到他想去发现究竟是谁的眼睛，就醒了。
这些年来，他有一件怪事情，一直不知道是谁做的。


　　每年在他生日的时候，会收到一份大包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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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几乎羞愧万分。因为，里面是所谓的足足10个疗程的增高产品。他并没有拒绝使用，只是，他一直没有长高了。医生告诉过他，你早过了青春期，没可能高，一厘米也不成。


+ n" N! t$ p+ C/ D  a* x" U　　是谁在笑话他，讽刺他？却又不像。谁舍得花几千元买这么多东西讽刺他呢！到最后，他只好丢掉。毕业以后，他的生日照旧收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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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他离开C公司后，才想起格子间的抽屉里，还有他的一份"增高脚贴"。邮戳还是最近一个月的。他忘记了丢掉了。
要是被同事发现，太没面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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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匆忙回去，他的位置上，是一个女孩子。他觉得是那么眼熟，忽然，他喊出了她的名字，你不是陆小薇吗？


2 |- p1 e+ Y- d! `$ x& [　　陆小薇就愣了一下，原来，他还记得她的。然后，陆小薇笑着点头，眼神如同月光一样温柔，笼罩着顾景文。


　　顾景文想起了梦中的那双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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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s7 i* e8 x) r, P) o　　顾景文说，我抽屉里有点东西忘记拿了。陆小薇乖乖地让开位置，说，你找找看，我没看见过。


　　果然第三层抽屉里什么都没有。但是，顾景文的心里，如同一间装满了杂物的房间，清理之后一切亮堂清晰。
他熟悉包裹上的笔迹。


　　他也看见了陆小薇在桌子上的笔迹，尤其，那笔迹绵延蜿蜒，是一个又一个的景字。


' i6 \& F: C9 H9 {　　时光并非那么无情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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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没有问他，年少时候，发过的誓言，现在为什么不算数。她只知道，此时此刻，她拥有了他的怀抱。


　　现在，他忘了他曾经打赌发过的毒誓。他也不会知道，那年她吻了他的背影，发誓跟着他亦步亦趋。身高是她这辈子不可改变的事实，但是，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一个人。

. C5 b( S# t+ N　　的，包括我们自己的某些身体特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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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L0 C# T1 V9 K) j　　能够改变的，是我们自己的心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作者：沈嘉柯

[ 本帖最后由 goodiou 于 2008-5-2 00:43 编辑 ]

快乐源自内心

能够改变的，是我们自己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