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两篇散文里曾提到一个残疾的年轻人,至于他叫什么名字?哪里人?多大了?我至今也不知道,他自去年春天起,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推着轮椅从我店前经过,时间一长,我便不由地记住了他,知道他天天走过是为了锻炼身体,我为之感动,还为此写了两篇文章,在文章里称他为“从化坚强哥”,没想到这篇文章在某个论坛里曾倍受好评,也因此多了很多人关注坚强哥,后来我在想,这会不会影响他呢?我有点懊悔,但懊悔已经来不及了,他是来残联做康复治疗了,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关注,而是理解,能理解他的人有吗?我想,除非有过他那种痛苦的人,否则,健全的人是无法理解他全部的内心世界的。 一个春天过去了,一个夏天也草草收场了,坚强哥的身体似乎日渐好了些。秋天里,突然间我很诧异地发现,坚强哥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我们店前走过了,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,又或者已经康复了,离开了残联,离开了街口,回了家,又或者运气更好一些,谋了一份差事,能养活自己了,我知道能养活自己一定是他最大的心愿。我有那么一点失落,但愿幸运能降临于不幸的他吧。 时间不缓不急地流走,又过去了半年,忙碌的生活使我渐渐把坚强哥忘记了,是呀,每天出现在我世界里的人是那样多,我实在没有必要去铭记生活里的每一个过客,要不是这个夏天,我再次遇见他,想必,我真的会把他给忘记了。 那是初夏一个雨后初霁的中午,我因为要为一个客户送画到荔景园,途中要经过新城广场,在广场的拐弯处,农业银行的前面,我再次遇见了坚强哥,我几乎在心里一阵震惊,又像是旧友重逢那般欣喜,但我们毕竟还不是朋友,我们只是仅仅对对方有印象罢了。因为还骑着摩托车,我没有停下了来,只是放缓了车速,我看到他,还是穿原来的体恤,还是那条黑色短裤,只是比过去更旧了一些,脚上还是那双绿色布鞋,鞋底已磨得更薄了,头发则比过去长了一些,也显得有点凌乱,不过眼神还像过去那般充满昂扬的斗志,他还是那样自信地推着轮椅走属于他的路。 后面的公交车使我无法停下来,坚强哥很快又消失在我视线里,透过后视镜也搜索不到他的身影了。他怎么又回来呢?我疑惑了。难道他并没有康复,又回到残联做治疗吗?他的情况会不会比以前严重了呢?他在过去半年里,又经历了什么?我好想去问他,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。 一个健全的人生活尚且艰辛,更何况像他那样残疾的,只是他没有向命运妥协,没有向不幸低头,他坚信自己也能活得精彩,他坚持锻炼身体,坚持走好人生的每一步,他曾深深让我感动,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,我遇到很多困难,曾灰心,迷茫,是他,给了我灵魂的震撼,让我坚持了下来,我好想对他说,我的工作也步入正轨,我的文章在报上发表了,我好想让他也分享我的快乐,也希望我能给予他信心,希望我们都能朝着各自的梦想继续走下去。 我送完了画再次回到新城广场附近,已看不到坚强哥,在附近转了一圈,也没有遇到他,之后的几天,我都故意绕道附近,只是每一次我都失望。我想,这样也好,说不定他只是回来几天,现在已经好了,已经在另一个地方生活着。我知道,我们都曾生活在一个城市里,都曾向命运挑战过。我也相信,我们的梦想终会实现的。 |